8.12.2012

微光(Unlight)


CWT謝謝大家來玩! 
餘本近期會開放通販,請密切注意 資訊頁


本子隱藏文,初稿,與本子收的內容會有些許不同

架空
內含各種顯性隱性配對,包括: 王子姬、恐怖雙子、眼鏡犬、深淵尼西、里斯阿修、梅倫薩爾等等等(?





樹影



村裡的孩子不喜歡那棟山腳下的大房子。

大人們總是叮囑他們不准接近,久而久之也沒有同伴會去那裡玩。房子很大,有一些年紀稍長、已經開始進城工作的大孩子們,好幾個月才能放假回來一次,他們說,這樣大的宅邸只有有錢人家住得起,多建在都市郊外,偶爾才去住上幾個星期。他們喜歡清靜。

布列依斯每天放學回家都會經過這裡。他當然沒進去過。

上個月,母親生下他的第二個妹妹,他排行老三,上面還有兩個姊姊,他是家裡唯一的男孩子。



不過今天下午經過似乎有些不同。宅邸大門敞開,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那麼大的院子,裡頭並不如他所想像的那般荒蕪,種植的花草整齊開放著,顯然有人定時在整理,中間甚至還有個純白色噴水池。在房子門前階梯下,停了一輛看起來很高級的黑頭車。

大概是房子主人回來了。布列依斯沒有多停頓,一個人慢慢走回家。

屋內沉默看著外頭的少年,表情冷淡,彷彿天生就帶著某種高貴氣質,他站在二樓房間的落地窗前,看著銀髮的少年漸漸走遠,陽光讓少年罕見的髮色,看起來像在發光。



夏日近了,蟲鳴聲流動在住家與較遠的森林之間,在炎熱的天氣裡越是盛大。

布列依斯讀的森林小學上星期開始放暑假,他畢業之後,校內的學生連同校長老師人數已經不到二十,今年也沒有畢業典禮,不過他其實並不在乎。

他依然天天經過那棟房子。那天之後大房子的大門便一直敞開著。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居住的關係,建築物過去給人的灰暗印象被沖淡不少,取而代之的,是一股細微的生命力,攀爬在紅磚牆的常春藤。不過好像沒看過什麼賓客進出就是。

總會在門口附近巡邏的管理員已經認識他,平時僅僅是點頭頷首,卻也不顯得冷淡,這個世界某些地方對於小孩仍是寬容的。他也不會主動去詢問住在這裡的是什麼樣的人。

布列依斯是在某個下雨天遇見他的。

突如其來的大雨讓布列依斯全身濕透,魔芋的大葉子只讓他勉強保護好剛採下的野花,他奔跑著經過那棟房子,管理員先生也不知道去哪躲雨了。

他那個時候就靜靜坐在大門邊的花台,雨水對他似乎不造成影響,布列依斯不曉得自己為什麼,竟然覺得即使狼狽至此,古魯瓦爾多仍然帶著與生俱來的優雅。像是在等待著誰。他彷彿不屬於任何一個地方,折服於他,也一點都不需要理由。

布列依斯與他在雨中對視,好像本來就應該如此相遇。

「你住這裡嗎?」他聽到自己這麼說,聲音帶著雨水冰涼的濕意。

灰髮的少年沒有回答,站起身來──布列依斯才發現其實對方高自己半個頭──走過來不說什麼就抱住他。擁抱把雨水帶走的體溫又暖回來,氣息與微小的顫抖,一切所能感知的都像是理所當然。

被古魯瓦爾多的管家發現時,兩人已經接近失溫的程度,淋雨淋得昏昏沉沉還不肯分開,勞動幾個僕人好不容易才把兩個孩子帶進屋裡取暖。布列依斯也一起被念了一頓。

這個時候他才知道,其實住在這棟房子的人,大多早已認識他。



「管家爺爺,我們今天要去森林。」

那天以後,布列依斯被允許自由進出這裡,他的出現似乎受到所有人的歡迎,雖然有點莫名其妙,不過也沒什麼不好;他開始習慣那些精緻的藝術品出現在視線之內,但也不會太靠近那些脆弱的擺飾。

每天來這裡找古魯瓦爾多變成一種習慣,他們不會每次都往外跑,偶爾兩人吃著女僕準備的點心,在書房待上一整個下午,那裡有一整面牆的藏書,看書的時候他們不常交談,古魯瓦爾多懂得很多,有什麼問題問他幾乎都能回答。

不過他們約好要去森林,已經是上禮拜的事了,這幾天天氣多是令人憂鬱的陰雨,幸好今天的陽光很好,連山路都十分明亮。布列依斯難得露出孩子氣的笑容。

古魯瓦爾多總覺得平常的他過得太認真,像老頭子一樣總是在擔心身邊的人和事,例如他。某次不小心說出小心太操心會長不高之類的話,布列依斯整整跟他冷戰三天。



他們帶著從廚房摸出來的三明治出門,這附近的山林猛獸幾乎絕跡,管家也不擔心他們兩個人的安全,就沒有派僕人跟著。

古魯瓦爾多和布列依斯,兩個人走著那條不算陌生的路,進入森林之後溫度涼了一些,空氣裡還帶著前幾天雨後潮濕的氣味。他們原本就不打算走太遠,路到盡頭,再往東走有棵很老的大樹,是某次他們在森林裡亂逛的時候發現的。

與其他老樹比起來,這棵樹並不算高大,但它有個樹洞大得能容納兩個孩子,樹洞裡頭偶爾還會有陽光照入,附近的土地,長著一種不知名的白色野花。

布列依斯坐在樹洞裡,陽光的溫度讓他有些想睡,剛剛不曉得跑到哪去的古魯瓦爾多探頭進來,藏在背後的手好像抓著什麼。布列依斯覺得有點不妙,他聞到一股血的味道。

「古魯瓦爾多……你跟兔子有仇嗎?」

「牠自己絆到樹枝的。」古魯瓦爾多講這句話的時候沒什麼表情。「如果你不追著牠跑牠哪會受傷。」

布列依斯接過兔子,後腿有些挫傷,其實不太嚴重。他拿出手帕想幫兔子包紮,古魯瓦爾多不知道從哪變出一捆繃帶,布列依斯把手帕丟給他,拉開繃帶纏上兔子的腿,他對自己的動作已經有些熟練感到悲哀。

想了想還是只能把兔子放走,帶回去不曉得這傢伙又會做出什麼驚人之舉,管家爺爺會昏倒的。

「你受傷了?!」他爬出樹洞才發現古魯瓦爾多臉上也有血,忍不住伸手去擦,被古魯瓦爾多一手握住,「沒有。應該是牠的。」「好、我知道了……你放開我啦!」

古魯瓦爾多看著他,好像想說些什麼。但是到最後,還是什麼也沒說。





流光



一進家門,母親就告訴他,他們打算送他進城裡念中學,下個月開學就去。

布列依斯在小小的石子路上奔跑著。

其實他一直以為這樣的日子不會停止,沒想到結局就這麼冷冷擺在眼前。一晃眼一季過去,和古魯瓦爾多在一起也已經兩個多月,和他一起經歷過的每一件事,都比過去活的十年還要鮮明。

他有一股強烈的預感。他突然很希望現在就把這件事告訴對方。

跑到大房子前,還來不及喘口氣。布列依斯瞪大雙眼。

大門關著。就像過去他每一次經過這棟房子的樣子。很靜。沒有人住。房子的時間彷彿凝結。

但是他明明記得裡頭院子的天使噴水池、每天園丁爺爺都會花一整個下午修剪的花園,房子的裝潢是城裡權貴這些年流行的別墅樣式,那台很高級、卻從沒看它離開過的車。管家爺爺,每次都縱容他們把三明治吃光的大廚叔叔、那些姐姐們……

還有古魯瓦爾多。

他們都不見了,就好像不曾來過一般。而他與外頭的時間,還持續流動著。

「……什麼嘛,為什麼你們都這樣……」

他坐上旁邊的花台,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古魯瓦爾多的地方。後頭的花開得很美,像是剛剛才新種上去的。

古魯瓦爾多從來沒說過他從哪裡來,他會在這裡待多久。自己也沒想過要問。有些事情總是緊緊跟著,讓人覺得習慣,卻又在無法預料的時候離開。不過這樣也好,那就沒什麼好想了。

布列依斯窩在那棟又空了的房子前,自己一個人把眼淚哭完。





---





今天難得由助理開車,布列依斯坐在後座,看著車窗外的天空,車內放著能夠放鬆的鋼琴輕音樂。下了一整天雨,這樣的天氣,特別容易讓他想起那時候的事,記憶已經有些模糊,但是當時的心情,他一直無法忘記。

大約半小時可以抵達客戶公司,他閉上眼睛,把昨天收到的企劃書內容,在腦子裡再想一遍。



他和助理被直接請上會議室,他的時間仍然算得很準,儘管他的心情稍微有被天氣影響到;只是沒想到一向在業界以不守時出名的另一家公司,竟然已經先到了。布列依斯向客戶公司的負責人與另一家合作公司的人點頭致意,合作公司的代表挑眉,不過他假裝沒看到,直接走到自己的座位入坐。

「那麼,會議開始。感謝貴公司蒞臨……請提出『Unlight』這項企劃的T公司代表說明該企劃的概念。」

「我是來自T公司、『Unlight』遊戲企劃的負責人……」「這是一款使用卡牌對戰的遊戲……世界觀的設定上,牌組中的人物都是已經死亡的戰士,他們懷抱著執念,來到Unlight世界為炎之聖女戰鬥,帶領他們的,是一個叫做聖女之子的人偶;他們戰鬥,是為了回到原本的世界……」

「謝謝貴公司的報告。請問W公司的代表,您怎麼認為?」

「我們公司對這項提案也很感興趣,請務必給我們參與這次合作的機會。」
會議途中,布列依斯看了對面的古魯瓦爾多一眼,頭銜上頭寫的是企劃總監。古魯瓦爾多也看著他。

兩人一直到開會結束都沒有任何對話。



回公司途中,他的小助理一邊開車一邊對他發表花痴言論,什麼「坐在對面那家公司的代表好帥氣質好好好像王子云云」,「噢我的意思不是說部長你就不帥喔其實銀白色長髮也超有魅力……」之類的,令他忍不住微笑。

外頭已經放晴沒再下雨,長久以來落在他心裡的陰影,終於也淡了一些。



「回來啦?」「嗯,我回來了。」

走出兩人房間才發現那傢伙竟然把工作帶回家做,真是奇景,古魯瓦爾多戴著眼鏡專注地盯著電腦螢幕,大概是在修改剛才那份企劃。布列依斯進廚房開始準備晚餐。

飯後,古魯瓦爾多把工作資料搬回書房繼續奮戰。布列依斯洗好碗,把廚房清乾淨,熱了一杯溫牛奶端進書房。

「放著」話說一半中斷,古魯瓦爾多突然抬頭看他,布列依斯把牛奶放在書桌上,疑惑地迎視對方的眼神。

古魯瓦爾多比了比自己的唇,再加上一句「不准對別人笑。」充當說明,布列依斯皺眉看著這個在耍小孩子脾氣的同居人;但是為了防止對方更無賴的要求,他還是走到他的座位旁,給了他一個吻。

似乎是滿意了,滿意之餘古魯瓦爾多又加了一個要求:「陪我。」



其實這個遊戲企劃,算是他們兩個一起討論出來的。

他們和所有的戰士一起在大小姐身邊待到最後,炎之聖女最後沒有成功,不過也不算太失敗,至少他們可以回到原本的世界去。但,不是全部。

大小姐很嚴肅地集合所有人,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們。布列依斯覺得一陣無力感瞬間擁上,不知道為什麼有種茫然的感覺,最初的希望,不就是為了回去和妹妹團聚嗎?然後,他感覺到熟悉的體溫,古魯瓦爾多摟住他,看著他的眼神很深。

他突然想通了。



『大小姐,我願意放棄。』

『……可是我也不知道如果不回去,你們會被送去哪裡。』那一刻他以為大小姐會哭,但是她倔強地把眼淚忍住。

他看了身邊的古魯瓦爾多一眼,苦澀又幸福地笑了,一股力量默默從兩人緊緊牽著的手傳過來,『別擔心我們,大小姐。我和古魯瓦爾多,我們是自願的。』




布列依斯半躺在工作途中休息用的躺椅上,從書櫃拿出一本書隨意翻著,不知道過了多久,那個忙著工作的人問了一句,「選擇不回去,和我一起來到這裡,真的不要緊嗎?」

「放不下是當然的,但我並不打算再回去干涉梅莉亞的人生。」

「喔?這是在那傢伙的世界得到的結論?」顯然古魯瓦爾多對這樣的回答感到有趣,布列依斯有點不忍心潑他冷水。那傢伙指的是大小姐。身為大小姐的第一位戰士,他與大小姐之間好像也有特別的稱呼。

「可以這麼說,畢竟我們都不知道離開那個世界還能不能再見……對我來說,能在那裡認識最真實的大家,已經足夠。」兩人都沒有停下自己的事,就這麼交談著,「你呢?你的臣民……」他們可能還在等你。這句話的後半句,布列依斯不曉得為什麼說不出口。

古魯瓦爾多沒有立刻回答,停留的空白令布列依斯抬起頭看他,看了以後他立刻有種上當的感覺。他說:

「有你就夠了。」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沒有一起回去的還有伯恩哈德和弗雷特里西兄弟,艾伯李斯特、艾依查庫,兩個人考慮之後也決定不回去。

古魯瓦爾多和布列依斯離開的時候,確定要回到過去世界的只有庫勒尼西與深淵。不過,他們推測其他人應該都是選擇回去。

而那位過去的連隊王牌,不在乎在哪一個時空生活,最近和阿修羅似乎有點看對眼。不過也可能是里斯單方面的看上人家。弗雷特里西這麼說的時候,笑得有點壞心。

聖女之子與侍僧都留在那個世界,聖女似乎並不打算處理他們的去向;薩爾卡多也被破格留下,聽起來他們的生活,應該不會太無聊。




現在只要閉上眼,都還能回想起大家的笑容。

光是這麼想著,果然還是有點想念,等到以後遊戲真的做出來,那股思念,應該會多到滿出來吧。

他們是彼此生命中一點點光亮。卻無可取代。









Fine.



***
嚴重爆字數(驚悚上看
爆字數總發生在期中考周 科科! (大哭

這是原本就打算隱藏在本子裡的文未經修改的版本
真正完成的時間是4/17,現在是4/18凌晨
一開始就打算寫一篇開放式結局為本子做個小結束,只是不曉得怎麼搞的,變成我期中的劫數了(淦

這篇主要由小時候的夏日戀情和長大後的城市生活組成,私設定他們其實一直都有過往的記憶,但是這個世界與他們所認知的差太多,於是很多話都沒有說出口
名字也是因為這樣通通亂七八糟帶過
寫慣了百題輕薄短小(?的篇幅再來寫這種承載著很多東西的格式,坦白說卡了一下子,不過也發展出不同的創作流程,這篇的大綱是我寫過最長的一次XD
久久寫一篇自己寫完會很爽快的產物,心情真是好了很多啊
終於可以甘心去把期中解決了!


02.伤心童话 Lonely Fairytales_胡夏

沒有留言:

張貼留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