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.22.2018

野有白鹿 (瑯琊榜 /蕭景琰x梅長蘇) *慎

開車。





入夏以後,天氣漸漸炎熱,太后摘了院子的百合,加蓮子、銀耳一起做成甜湯,芷蘿宮裡都飄著甜香。

梅長蘇下午沒去御書房,藺晨的鴿子與大梁派往北方的暗使同一日抵達金陵,近來大渝有些不平靜,蕭景琰會同蒙摯、兵部及戶部大臣,從早朝結束便一直關在書房裡議事。梅長蘇心說既然蕭景琰沒讓人來找,大約是心裡已有盤算,便不打算去湊熱鬧,陪著長輩說說話也挺好。

林靜當然看出這孩子人是在這,但他的心早不知飄到哪兒去了。她喚來宮女,派人送了親手做的茶點過去御書房,又多囑咐一句,請殿上的列將軍走一趟。

「太后為何這個時候請列將軍過去啊?」蒙摯不解,列戰英本人倒是沒什麼反應,直接就要去太后那兒報到。

蕭景琰看著宮女端出太后做的各類點心,唯獨少了榛子酥,都不必多想,就明白母親是讓戰英去她那兒接人的意思。

他怎麼可能想不到呢?林殊才是最了解大渝的人。

目前大梁境內,將帥各自守著大梁一方疆土,聶鋒如今有夏冬陪伴,一般對話已與常人無異,十年前北燕一戰威震八方,但上回見到冬姐已有些顯懷,現在應是更難挪動的了。穆青長年鎮守南境,東邊海防有霓凰夫婦,前年東海的老國主仙逝,新任國主是默默無名的小皇子,近一年來也動作頻頻。而庭生剛接手長林軍,才開始練兵幾個月,做為主帥還是太年輕……即使對不明白事實的人來說,除去正值青年的大梁天子,蘇哲也是最適合的人選。

但他實在沒有自信,若是梅長蘇不同意他御駕親征,再次請命要帶著長林軍北征大渝,那個時候,他還有什麼理由能攔住那個人。

「戰英,到了太后那,便把梅太傅請來。論及大渝的戰況,誰能比他更清楚呢?」

聽到蕭景琰這句,蒙摯和列戰英終於隱約明白太后之意。十年前與大渝那一戰,大梁以僅僅不到十萬軍力,大敗大渝數十萬大軍,此役之後,大渝元氣大傷就此退回北方,大梁換來北境十年平靜,然而蕭景琰失去的,卻是數不清的深夜裡,一筆一筆寫下的得而復失。知情的兩人一時欲言又止,表情都有些苦澀。

列戰英見到太后與梅長蘇,表明了來意,太后不僅沒有一點被打擾的不快,還笑著讓他趕緊去,梅長蘇一臉被看穿的窘態,哪裡有江湖第一大幫宗主的樣子。

比起昔日金陵城無人不曉的少年將軍,列戰英先認識的是蘇哲,外頭對蘇先生的評價聽得多了,他更相信自己的眼睛,在他眼裡,梅長蘇從蕭景琰還是郡王時期,全心全意一路扶助他的情分,早已超過一名謀士對主君應盡的責任。後來,看著這兩人折騰多年,如今也算苦盡甘來,對這位蘇先生,他還是打從心底佩服的。

不多時,梅長蘇跟在列戰英後頭,穿過他幼時熟悉的路途。路上無人,列戰英亦不多話,揀了方才議事的重點講,梅長蘇只聽這寥寥幾句,語氣平常地開口:「列將軍,如今國內已沒有任何人能撼動得了陛下,陛下親征大渝不是不能,而在於有沒有其必要。」

梅長蘇的腳步沒有絲毫紊亂。列戰英心頭一震,皇上根本還未說出他要親自出兵大渝,蘇先生早都想到了。

一路走到殿前,梅長蘇今日依舊素雅白衣,眼光沉靜若一汪深潭。蕭景琰讓他免禮,他少有地並未糾結於君臣之禮,一開口便直奔正題:「這回對戰大渝,陛下是否打算御駕親征?」在場眾臣聞言,頓時紛紛倒抽一口氣。

蕭景琰此時的沉默,也等於默認了梅長蘇的推測,他的眼神堅定,梅長蘇當然感覺得到。

「如若陛下已決意親赴北境,軍務配置尚且不談,為保證陛下離京後,國內政事能運作如常,事先皆須有所安排,還請陛下聽一聽臣的看法。」

這位理政不分日夜,十年如一日,端正坐在王座上的大梁皇帝,此刻似乎終於鬆一口氣,開口道:「愛卿准奏。」



靜太后燉了一帖在醫書上見到的方子,用的一味藥材比較稀罕,芷蘿宮的藥圃裡一年也難得採得幾錢,書上詳載了用藥方法,其中一條便是須得在晚膳之前半個時辰內服藥,太后於是讓梅長蘇留下陪她用膳,說要盯著他喝完藥才能安心,若是時辰晚了就宿在宮裡。滿滿一甕的藥材,熬了一天一夜才得一小碗,他喝了胃暖心熱,不敢跟靜姨說,和大渝開戰前這半個月,恐怕他都得睡宮裡。

用了膳,梅長蘇留在御書房,準備與蕭景琰挑燈夜戰,兩人討論大渝現狀,以及大梁出戰的將領人選,梅長蘇還順手幫著處理堆積如山的奏摺。以前兩人帶兵打仗,光討論兵法就講到拂曉時分都是常有的,現在蕭景琰不肯他跟著熬夜,也不敢忙得太晚,每每宮人來報時三更,便先趕著梅長蘇去睡。兩人日夜這麼忙碌下來,離蕭景琰出征的日子也就不遠了。

出征前夜,梅長蘇人躺在御書房後方,那張皇帝平時休憩的榻上,錯覺整個皇宮好像都已睡下,不知何時起了風,殿內燈火飄搖,他睜著雙眼,聽著書房那頭皇上不時翻動紙頁的聲響,毫無睡意。

三更已過,室內一片漆黑,蕭景琰掌燈走近床榻,看梅長蘇睡眼惺忪地起身,為他寬衣的手指倒是穩穩,一點不像剛睡醒的模樣。

他忍不住握住那雙泛著涼意的手,低頭吻了那人溫暖的唇。

梅長蘇便扯著他衣襟,將人拉近自己,唇舌間摩擦的溫存醺紅了他的眉眼,順著蕭景琰的動作緩緩躺下。

他放任天子沉沉的重量壓在自己身上,在他頸間落下細密的吻,分開他此時才感到單薄的衣衫,灼燙地親在他的心口,他忍不住抬手將皇帝的髮髻散開,蕭景琰似乎不滿他分心,將他的手按在兩側,欺身過去吻他,吻得梅長蘇連出聲抗議的力氣也沒了。

蕭景琰開始還有些急躁,前戲卻又做得十足纏人,為了看他臉紅的模樣,故意啃著讓人覺著羞恥的聲響,在他胸前流連不已。

梅長蘇卻也彷彿縱容著他,對自己做任何能讓他們一起攀上極樂之事。

「……梅長蘇,你是故意的麼?」他當然摸到梅長蘇底下什麼也沒有,輕咬在那人溫暖的小臂,目光灼灼,麒麟才子只低沉笑起來,點火般地,拉著天子的手繼續往他的身下遊走,碰到白玉一般的下身,把那人陷入情欲的迷離表情收入眼底。

蕭景琰讓身下的人先洩一次,後穴已吞入他兩根手指,今晚甚至脂膏都沒用上,蕭景琰就被裡頭難耐的攪動惹得差點理智全無,只得埋在那人鎖骨處廝磨,在他的身子留下更多情動的印記。

「嗯……不……景琰……」梅長蘇喘聲連連,手指碰著他的側臉,撐起高潮之後虛軟的上身,湊過去吻他的嘴角,蕭景琰自是欣然接納,卻又故意讓探入他體內擴張的手指,按在那隱密的一點,梅長蘇瞪他一眼,隨即被蕭景琰把呻吟都吻了去。

兩人一吻分開,梅長蘇便有些惱,正想罵幾句,就發覺蕭景琰把作亂的手指撤了出來,後穴頓時一陣難忍的空虛,他感覺有熱燙硬物抵在他臀上,在他掙扎時好像又漲大了些。蕭景琰的眼神像要將他吞吃入腹,非要梅長蘇開口討饒,才徐緩進入。

「……長蘇。」

一個個安撫的吻,落在那顫抖著承受他的人身上,待到全部進去了,蕭景琰眼神溫柔,緊緊握著梅長蘇的手指,放在唇間細細親吻。

兩人忘我之際,忽然聽見殿外傳來兩聲狗吠,身下之人一時緊張,引得皇帝低喘漸重,帳中有男子驚呼與低吟,悉皆含入情人唇齒間,外頭下起纏綿細雨,一直到後半夜方歇。



梅長蘇回京以後,蕭景琰曾夢過一頭白鹿,那鹿渾身雪白,牠的鹿角在陽光下,像撒了一層淺淺的金。他騎馬遠遠地跟著牠,白鹿停下回頭了幾次,彷彿在等他跟來,但他怎麼也追不上,不知又走了多遠,晃眼間,那頭鹿便消失在樹林裡。

『景琰!……蕭景琰你跑哪去了!』他竟看見了林殊,他記憶裡的少年身穿獵裝,騎著他那匹白馬在林子裡打轉,蕭景琰連忙出聲喊人。

以前他的心裡藏不住事,林殊只消看看他的表情就能讀懂,這回亦同:『景琰,你是不是找著什麼不得了的獵物?』

『一頭白色公鹿,可惜追丟了。』

『哇!我還沒親眼見過白色的鹿呢。』

『我一路跟到這就消失了。小殊,我總覺得牠是有靈性的。』

『景琰,你是不是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給纏上,這都沒路了、咦?』

見到林殊皺起眉頭,他才發現自己連林殊胡亂說話的模樣都想念,少年鮮活的輪廓,漸漸與現時那個和他相伴的人重合。

前方出現一條隱密的小徑,兩人對看一眼,一前一後駕著馬,走進被荒草掩蓋的山路之中。



蕭景琰醒來時候,外頭天色還未亮,擁在懷裡的人,手裡還牽著他的小指。

待他起身穿衣,蜷在被窩裡的人也悠悠轉醒,披衣坐在床中央,看他著皇帝的戰甲。

忽爾,梅長蘇展顏一笑,「景琰,我就不去城牆上送你了。」

宮牆之外,太陽正從天邊冉冉升起。

我在金陵,等你凱旋歸來。




── 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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改自〈詩經·國風·召南·野有死麕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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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來詩經裡的野有死麕就是隱晦的小黃文吧我覺得! 值得小司機開個破車什麼的

這是《蒹葭》的最後一篇,全本到此告一段落,以為會有很多想說,但昨晚排版排到四點多的我現在只想大睡一場哈哈哈哈哈,明天請一天假的我真是太機智了
本子送印了,很喜歡這次封面的效果,希望你們也喜歡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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