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跟朋友在討論如果是中文有什麼可以用的詞，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(ry
解雨臣起得比平日晚些，北京這個冬天一路暖到春節，今年的雪只下了一晚，積的薄薄一層冰，隔日早晨便化掉大半。他是被陽光喚醒的，新年第一次作夢，一直到他睜開眼睛，他的眼角仍燙得要掉淚。夢的內容十分模糊，隱約記得裡頭有他髮小、有那張起靈，還有那個難得早起在家，哼著小曲兒在廚房忙活的瞎子；然而他怎麼挖空心思回想，都不記得他們經歷過那樣場景，那麼冰冷、離別下的滂沱大雨。
生活如此不易，想想何必與一個不知所謂的夢較真，解雨臣索性不再煩惱，披了件衣服下床去盥洗。
外頭餐桌上擺著巷口張大爺的油條燒餅，熱鹹粥是給他買的。瞎子在煮他每天早上要喝的茶，旁邊的咖啡壺也燒著咖啡香。大過年他讓家裡辛苦一整年的佣人伙計放假去，其實是瞎子先做了主才知會他，往年解家沒這慣例，但他也沒怎麼想就同意了，瞎子難得管解家的事兒，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，只是以前黑瞎子總會說你解家的規矩，我一個外人就蹭個飯蹭張床，其他的我可管不得。還是笑著說的。
以前這類瑣事自然也是解雨臣自個拿捏，不曉得為什麼聽到這句，心裡特別不痛快，心說你都放大膽子攪和進來，上的還是當家的床呢，還打算當自己外人麼。
兩人的孽緣死纏爛打了這些年，黑瞎子竟然也變了。想來上次聚在一塊胖子聽說這事，一臉鄙視的表情，「這我就得幫花姑娘講幾句，道上堂堂黑瞎子都吃了幾年還不認帳，人家姑娘沒把你劈死不錯了。」這胖子雖然不靠譜的時候多，很多事情他還是看得通透些。或許多少也點醒了和自己同樣沒心的人，只是這不三不四的比喻……他會討回來的。
「什麼時候回來的……那是什麼？」
「喲、我們解當家醒啦！」「回答我的問題，齊先生。」
「這不就……貓嘛，這趟出門人家塞給我的，別看牠這樣，牠可聰明了，還有血統證書。當家的……」講到後來，一個大老爺們可憐兮兮的，解雨臣搶走他最後一口燒餅，和那隻小祖宗大眼瞪小眼。
「……你都給牠吃什麼了？」「我吃啥牠跟著我吃啥唄。」「你讓貓吃青椒炒飯？」
……
最後解雨臣拿了牛奶餵貓，貓放家裡，兩人出門去買了貓糧回來。
那是一隻漂亮的暹羅貓，抱在懷裡很小很小，眼睛藍得發亮。小貓還很黏人，特別喜歡在解雨臣腳邊繞圈兒，帶他回來的黑瞎子反而不親，黑瞎子很不平衡。解雨臣想到他的表情就想笑。
書房和臥室平常有人整理，但過年解雨臣一定會自己掃除，平時他忙得沒時間回首過去，只有這個時候，他會丟掉舊的不用的東西，可能他早就忘記原本自己是什麼模樣，幸好他還知道哪些該留，哪些該捨下。
房間衣櫃已經滿得要擺不下，有時在路上看到各種粉紅衫，總會忍不住帶一件回家，過年時他一件一件排好，其實有些他沒穿過幾次，還有幾件壓在箱底連包裝也沒拆，但這一排漸層的粉色，總讓他心裡也變得柔軟起來，好像二十幾年活過的各種滋味，都在這個顏色上被撫平。
他的書桌後方有個類似藥店擺的古董櫃子，是爺爺留給他的，現在就放些房契文書，底下最大的兩格，一個放二月紅留給他的戲服，還有他第一次登台，師父託人送去後台的頂花。那天晚上，他演的是《鎖麟囊》的薛湘靈。
另一格已經空了。本來剩一個舊的布娃娃，前陣子秀秀過生日的時候，他送去霍家，至此解雨臣對過往的執著，似乎也一點一點消失。瞎子其實不贊成他這麼處理，但也沒阻止，只說別把自己逼太緊，還有他在。
「瞎子。」「哎、」「過兩天我們去杭州找吳邪玩兒。」「好咧！啞巴明年才回來，小三爺這獨守空閨的，要是悶出病來我可不好交代。」
上次去杭州是七夕，他髮小滿腹的怨氣不能發作，但總比剛見面那苦逼臉好得多。
「我看也叫上胖子。」解雨臣笑了起來，胖子今年難得回北京，這下又要吵著吳邪請樓外樓。
這幾年每年解雨臣的願望都再簡單不過，願親人朋友平安，願自己所愛之人事事順心。
解雨臣拎著簡便行李，和抱著貓、提著大包小包年節禮，聊天兒嗑的瓜子腰果、年糕大餅的黑瞎子，敲敲吳邪家的門。
吳邪一開門就後悔了，但也來不及把這兩尊大佛關在門外。他這幾年也不常回爸媽那，逢年過節的長輩念個幾句聽聽就罷，想來二叔大概幫他打點過父母那邊的說法，他也就專心去做他想做的事。
這幾年好像也不見老的髮小，沒穿他標誌的粉色衫，和黑瞎子穿了相近的淺藍色，笑著道恭喜發財，下一句三爺家大戶大，紅包可不能欠過年他權當沒聽見。
只是，忍不住想起從前，和兩個髮小在積了雪的庭院裡玩雪，雪白的櫻花開在四周，他都分不清哪些是花，哪些才是真的雪。那時候，誰能想到現在他們經歷的那麼多事兒，沒有誰能永遠在一起，他們有各自的命數。這麼想完，也就沒什麼好計較了，不過，氣勢上還是不能輸的。
「好哇！解當家大過年的帶男人孩子（貓）上門討紅包，面子還是得賣的，今晚這樓外樓可得您請啦！」
── 完
***
忍不住又把這兩個傢伙寫成曬恩愛的渾蛋，不過吳邪這些年也長出免疫力，等小哥回來應該可以扳回一城ヾ(*´∀｀*)ノ (吳邪: X
新年快樂~ 紅包場會在一樓等大家，到時候見啦!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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